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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   第5章 惩罚

书名:人间姝色是皇妃   作者:陆亦灼  本章字数:2155  更新时间:2020年08月30日 02:46

殷迟君冷凝着笑意,走上去。

殷迟馨捏着锦帕,眉间蹙成深深愁绪,眼尖着殷迟君登门入室,赶忙迎上去。

“妹妹,你方才到底在众人面前说了何话,竟惹得众怒难消,你还不快给外祖母请罪。”

殷迟君静默看她,旋即转回头,朝莫老太太深深一揖,“祖母。”

莫老太太并未看她,而是转眸看向殷永琮,“我听老爷说你今日回来,但不知何时,你回来多久了?怎同君姐儿一并过来。”

问着同时吩咐下人捧茶捧果,让他坐。

殷永琮旋身落座,回道:“回来多时,听说家里出了些事,便前来看看。”

这音匝地,下人毕恭毕敬端上了茶,奉上吃食。

一串动作下来,未有人敢出言,唯有莫老太太摆着脸训诫似的对他道:“你是男儿,不必在意这等宅门小事,有祖母和夫人们便可解决,你只要专心政事就好。”

殷永琮端着茶,精瓷的手指捏着茶盖子滤沫,才回以微笑,“祖母放心,轻重我向来拿捏好了分寸。”

莫老太太便又眯着笑眼,端着茶呷了一口,“近日可忙?”

殷永琮便回道:“近日和翰林院修书一同编攅《京华地志》,完成了大半。至于殿前司,近来不少班直性子懈怠,殿前司指挥使叫我们诸班指挥使检点各自的班直,免得到时候冲撞了圣驾。”

莫老太太抚着膝头语重心长,“这事得认真办,不能有纰漏,不然不仅叫人看轻你的能力,也容易惹出祸事。”

殷永琮的嘴角在杯的背面晦涩一笑,“我省得。”

如此谆谆数语,莫老太太才将目光落在殷迟君身上,“你可知我叫你过来是为何事?”

殷迟君俯首着,冰冷的青砖顺着她扒在地上的两手钻进脉络里,直逼心头,可她语气如常,淡然若菊,“晓得,是为了世子退亲一事。”

莫老太太这时脸上笑意退尽,坐在首位,拨着手上念珠,“你倒门儿清,那便不必我多说些什么,自回去抄《内训》《女则》各十遍,谨记‘至诚至孝’‘积德成王’之理。”

殷迟君惘惘抬头,“祖母,为什么我要受惩罚?”

殷迟馨掷裙跪于一旁,“外祖母,妹妹年幼,出言不忌,还请您念此,从轻发落妹妹。”

然后低声附于殷迟君耳边,“妹妹,你便认错,受了这惩罚,不若,有得你好板子吃。”

这话唬弄小孩倒还可行,殷迟君哪里会上套,她依然扬着那副倔强不屈的面孔。

“堂姐姐,你这样急切替我求情做什么?你下午又不在,不知道来龙去脉,只听只言片语,不要就觉得是我做错了。我现在告诉你,我没有错,不认错,不接受惩罚。”

这话让殷迟馨下不来台面,她扯着嘴角解释,“我只是害怕你再受惩罚……”

程氏冷哼一声,“你怕?我怕你是生怕君姐儿受不了惩罚吧。”

殷迟馨一怔,眸子蓄起泪,“夫人……馨儿并无此意。”

“你没有此意?”程氏冷眼睃她,“你没有此意,那你就闭嘴,莫老太太问君姐儿话,你插什么嘴。”

身旁云鬓斜插金镶宝发簪的妇人抻出锦帕掖嘴轻笑,“夫人,这三小姐作错了事,二小姐替她求情怎还错了呢?”

单是这么一句,殷迟君便能猜出这是三房的戚姨娘,成天想着怎么爬上夫人的位置,所以一向和程氏不合。

而戚氏的话叫殷迟馨哭得有底气了些,抽噎之声在屋内震震回响。

莫老太太听得心肝作疼,她其实有些不大喜欢这夫人,说话忒不留情面了些,都是快当祖母的人了,难道都不懂得,茶倒七分满,话余三分情?

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,但她是郡主,其父曾帮先皇绞杀前朝余孽,扶其登基,是先皇亲赐的外戚亲王,身份贵重,莫老太太不好说什么。

于是莫老太太转头看向殷迟君,“你觉得你没错?那我好好问你,世子退亲,本有转圜局面,你为何做得那般死绝?”

殷迟君秀眉淡蹙,“那祖母觉得,世子这样当众斥责我,不给我留任何余面,这样的人,能托付终生吗?且他心中早已有了旁人,我为何还要紧着他?”

殷迟馨面色煞白,不禁咬字恳切道:“妹妹,此话可不能乱说?”

殷迟君妙目轻移,懵懂着目光凝向她,“我并没有乱说,不然他为何要退亲,还口口声声说我诓骗他,不就是姐姐告诉了世子,那日救他的人不是我是你,所以世子才迫不及待地要退婚,就是为了娶你。”

满堂缄默,皆被殷迟君言语之中的消息惊骇住。

殷迟馨顿时绝望,只觉得殷迟君的话像是利刃一样,将她的前程,她和世子的婚事分割得支离破碎。

如此作想,殷迟馨不禁抚胸低喘,“妹妹,你作何这般冤枉我?”

殷迟君乌浓的眼眸直笃笃看着她,“我冤枉你作什么?世子刚才都同我说了,不信你叫来世子对峙。”

她说得斩钉截铁,叫殷迟馨想起方才赶过来时,她见他们拉扯的景象。

倏然,殷迟馨犹豫起来。

和硕郡主怒发冲冠,大拍桌子,“竟是你这个小蹄子胡诌了事实,污遭我君姐儿的清白!”

声音震慑,惹得殷迟馨泪如泉涌,转头看向莫老太太。

“外祖母,馨儿的确说了此事,但是馨儿并未诓骗世子,馨儿说得皆是事实,馨儿龙抬头那日随祖母亦去了庾雪山,确实在那晚救了世子,我手上还有那日救了世子不慎掉落的香囊为证。”

殷迟君余光掠过那位恍惚神游的殷永琮,嘴角抿出晦涩的笑意,面上却撑起十足十的惊诧。

“撞鬼了不成,我那日晚也救了人,他胸口上中了伤,我不会包扎,替他缠布时,缠得蹩脚很,还弄疼了他,不然我为什么大清早带着一大帮子人上山,就是为找他。”

殷迟馨一噎,连哭都忘了哭,呆呆地看着殷迟君。

她不明白。

不明白殷迟君为何如此不依不饶,为何总要和她过不去,她只是想要为自己博个好人家罢了。

怨恨如毒蛇滑溜溜地涌上心头,还未吐出那阴寒的信子,便听到突兀的一声。

“你龙抬头那日救了谁?”

作壁上观的殷永琮兀的发言,惊得堂内众人齐齐向他投去视线。

可殷永琮毫不在意,鹰隼般的眸子紧锁着殷迟君,“在哪儿救的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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