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生听了这话,手竟微微颤抖起来,嘴上却还是狡辩:“小姐你、你冤枉奴婢!奴婢跟了老爷这许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奴婢是夫人亲自为老爷挑选的,当初夫人还称赞奴婢手脚勤快的!小姐你不、不……”
周梓瑾冷笑不已:“你是够手脚勤快的,只是勤快得把不该出现在书房的东西偷偷藏了进来!好个奴才!”
院中的奴仆都犹疑地看着自家小姐和长生。他们相信自家小姐不是无的放矢之人,但是这长生在府内也是得脸的奴才,且长生也是个热心的,人缘颇好,要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情,众人心中还是犹疑的。
长生正要反对,便听到院外传来一道女人的悲戚哭喊声:“小姐呀,您就饶了这个杀千刀的吧!”
众人转头,便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急慌慌地奔了过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周梓瑾的身前,双手举着一个灰布包袱,哀求道:“小姐,您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了长生吧。这是他偷了府里的东西,奴婢都给您送回来了,您就饶了他吧!”说着,便把包袱放到了地上,不住地向周梓瑾磕头求饶。
院中的仆人都认得,这跪着的妇人是长生媳妇。
长生见了那灰布包袱,面如死灰,猛地向前冲去,先是狠狠地踢了一脚他媳妇,又伸手去抢地上的包袱。
还在磕头的女人被长生这猛然一踢,身子便向一旁扑倒不动了,竟是被长生踢晕了。
周梓瑾也被吓了一跳,不由向后退步,奈何她的裙角被长生婆娘压着,这猛然一退,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。
众人齐齐吸了口气。
正这时,从台阶上猛然冲过来一人,双手扶住周梓瑾的肩膀,待她站稳了,急忙后退两步,拱手赔罪:“事急从权,还请小姐原谅在下唐突!”
周梓瑾站定身体,慌忙施礼,感激到:“多谢大人相帮!”
祁霄侧身避过周梓瑾的一礼,又说道:“小姐请继续盘问吧,皇帝还等着我等回去复命!”
“是!”周梓瑾复又看向长生,“这包袱里是何物,交出来让我和两位大人看过,如若是你的财物,你便脱离嫌疑!”
长生见自家婆娘把罪证拿到了小姐身前,如今又听一旁的大人说皇帝等着回话,再难遮掩脸上的惊慌。见自家小姐这咄咄逼人的气势,抱着包袱不由向后退了几步,转身便要向外跑。
众人反应不及,正要去追,不期然长生和气吁吁地从外面突然跑进来的贺伯撞到了一起。贺伯被撞得跌倒在地。长生一个趔趜之后还想跑,却被院中的男仆抓住了。
众人把贺伯扶了起来,又把长生怀中的包袱拽了出来,交到了周梓瑾的手上。
周梓瑾打开,赫然是闪闪发光的几锭银子,竟有百两之多。她看着被众人制服的长生,厉声问道:“这银子是哪里来的?你每月的月银不过一两,如何能攒的这许多整齐的银锭,说!你要是受人蒙蔽,大人们还可从轻发落!真要是把你做为栽赃三品朝廷命官的罪首带到皇帝面前,下场你自己可以猜的出来!快说,是谁让你把这张纸放到父亲的书房的?”
周梓瑾这是连蒙带唬,她虽然能肯定这栽赃的信纸是长生所放,但没人看见,只要长生矢口否认,父亲的嫌疑还是脱不去的。
幸而,长生也只是个贪财的,没什么主意见底,听说自己要被带到皇帝面前,又见台阶上甲胄在身的将官挎刀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,便知自家小姐所言非虚。便再也扛不住压力,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上,痛哭流涕:“小姐饶命,小姐饶命,奴婢是受人蒙蔽的,受人蒙蔽的!那人只说是无关紧要的东西,不会要老爷的命的,只是吓唬吓唬老爷!奴婢……奴婢鬼迷心窍,奴婢对不起夫人,对不起老爷,对不起小姐,小姐饶命啊……”
长生悔恨不已,一个劲儿地磕头赔罪。
周梓瑾听了这话,却气得脸色发青,嘴唇发颤,好半晌才张口怒斥道:“你个蠢材,枉你在老爷跟前在外行走这许多年!你见什么人偷偷摸摸地把‘无关紧要’的东西放在别人家的书房重地。你个眼皮子浅的。你可知,要是让人得逞,我们这一府的主仆都要遭灭顶之灾!你你……”
周梓瑾气得眼眶发红,纤细洁白的手指点着长生发颤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祁霄见状,走了过来,对周梓瑾说到:“既然他承认是受人指使,那便交给我等来问吧!”
周梓瑾眉目含着怒火,不甘地瞪了一眼颤抖不已的长生,向祁霄福礼致歉道:“小女子僭越了,望大人勿怪!”说着,把手中的银锭和那张栽赃的信纸递了过去。
祁霄接过来,竟开口安慰周梓瑾道:“小姐还须保重身体,相信周大人很快便回来的!”
“谢大人!”周梓瑾施礼后便向后退了一步。
祁霄看了一眼周梓瑾,走上台阶在吴麟的身边轻言了几句,随后,便见吴麟点了下头。
祁霄这才对着身旁的一命兵士说到:“传令,回宫复命!”随后,又对周梓瑾说到:“今日多有得罪,望小姐见谅!我等即刻回宫,小姐还是派人去接接周大人吧!”
“谢大人提点!”周梓瑾没问为什么不去继续抓幕后主使,想来,便是他们想抓,也要考虑考虑幕后之人的身份吧!
等院中的兵士都走了,长生也被带走了,周梓瑾看着地上依旧昏迷的长生媳妇,开口安排:“彩月,先找两个婆子把她抬到房间里养一养,找个大夫来看看!”
周梓瑾说完,走到贺伯身前,担忧到:“贺伯,你没事吧?”
贺伯欣慰地笑了笑,说道:“老奴没事,今日幸亏小姐机敏,真要是让官兵把诬陷的罪证拿走,老爷可要受罪了!”
一直默默看着自己姐姐的周梓珩也走了过来,说道:“姐姐最聪明了!”
周梓瑾摸着弟弟的头发,也欣喜到:“事情解决便好了,咱们一起等父亲回家来。”
便听贺伯说到:“老奴要去接老爷回家来,小姐便安排给老爷压惊吧!”说完,便招呼长乐:“长乐,咱们去接老爷!”
长乐看着长生的身影脸色灰暗,又惊又怒,听了贺伯这话,倒是高兴地应了一声,随着贺伯便往外走。
周梓瑾见贺伯和长乐走了,转头对满脸惊诧的众人说道:“今日之事你们也都见了,须谨记,在这府里做事,最要紧的便是忠心。长生这是害人害己,你们回去之后好好思量思量。好了,各自去干活儿吧!”